流浪者的獨白

花草樹木的氣味記憶      嘉義女中   王郁甄

當金風瑟瑟吹起，秋霜點綴大地之際，總有一股內斂、婉約之清香包裹於沁涼風中，夾帶著溫婉的水氣和一種無以名狀的淒美輕撫大地，吹至敏感至極的鼻腔中，欲喚醒那潛藏的騷動不安，也吹至我的心中激起陣陣蕩漾。那是種清幽而甜蜜的氣味，恰如其白色小花一般小巧溫馨——我想，也只有兒時總伴我左右的桂花香，才能帶給我如此的悸動吧！

我鍾情於桂花——或說，我們家族都甘於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。眾人之所以「愛桂成癡」，多半是受了外婆即名「許桂花」的影響。印象中，她是個優雅、含蓄的存在，有著飽經世事的智慧、深厚的涵養，及對子女永遠沒有盡頭、無條件的愛。據說外公在婚後為了討她歡心，每年都在庭院種下數十株桂花。還記得兒時每次回去，整個秋季都縈繞著撲鼻的桂花香，飄香十里，甚是濃郁。除了觀賞和品嗅外，這一朵朵純白小花更可泡茶、入菜、編成手鍊讓人步步生香。在種植桂花的全盛時期，母親甚至也抱了幾盆回都市照料，整個童年，都因「桂花」，給了我難以忘懷的溫暖與美好。

不知曾幾何時，我便再沒有聞過那種令人魂牽夢縈的桂花香了。外婆走了以後，庭中的芬芳似乎也隨著她的逝世而漸漸消散。家中那盆生自繁華的桂花，如今也不得不面臨美人遲暮的悲哀。或許是怕觸景傷情，抑或歲月已讓人忘卻那最初的鍾情，外公家的桂花已全被收了起來，埋藏在厚厚的時光中。

今時，每當我聞到路旁那似曾相似的懷舊味道，眼裡總會泛起了一層霧。那樣溫暖，令人安心的桂花香是不會再出現了吧？心中頓生人面桃花之嘆，桂花啊桂花，我要到何時才能再與妳相逢呢？